此旨意出,满座皆惊。

    胤禔猛的看向太子,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如此的。

    荣亲王,竟是荣亲王。

    胤礽只是盯着胤祚,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别的什么了。

    而康熙看着胤祚,神色复杂,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这是他的儿子。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儿子。

    五月十四日,胤祚病情渐渐好转。

    临出宫前,康熙亲自送别,大萨满只是望着永和宫的方向,沉默不语。

    一子生变,全局皆改。

    这命盘已乱。

    从此以后,变数太多了。

    突然划入轨道的异星。

    生,则水活。

    其死,则命定。

    皇上既然这么选了,也是天意。

    命数已改,免不得影响全局。

    搅动一池活水。

    大清的未来,萨满阖目。

    现在,他也看不清了。

    福兮祸兮,俱难言矣。

    萨满离宫,可前朝后宫一片哗然。

    德妃倒是心宽的很,他儿子有了亲王爵了,还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身子又慢慢好转。

    反正她也没指望胤祚有什么大出息,也不求他去争什么,本来想着,就算以后只是个贝子,她都认了。

    没想到,一步到位了。

    德妃这个额娘心宽,可胤禔这个哥哥是真的受不了了。

    太子瞒着他的是这个啊。

    想也不想,胤禔又冲去毓庆宫。

    要找太子问个说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咋看不明白呢。

    闷葫芦挺能憋啊,这都能忍着不说。

    “你早知道汗阿玛的打算!”

    胤禔一个跨步上前,直冲入毓庆宫正殿,太子正温书,被他那大嗓门一惊。

    胤礽皱眉,看他一眼,让宫人们都退下。

    “不和你说,是此事未成,不宜太多人知晓。”

    “孤先前也未知全貌。”

    胤禔一脸狐疑,脸上的表情很明显,让我看你怎么编。

    胤礽更是无奈,和他真是说不明白。

    但要是避之不谈,这莽猪真能拆了他这毓庆宫。

    “萨满之意难明,其余孤也不知,汗阿玛只说要改了胤祚的命数,诸位叔伯,唯有荣亲王与六弟最合,皇玛法初封,四叔就是祚亲王。”

    胤禔表情不好看,“就这么个说法?”

    “祚亲王去时年幼,尚未有名。”

    “奇绶、隆禧、永干几位皇叔,虽已逝,却均是有名姓之人。”

    胤禔冷静下来,也明白太子的意思。

    “不只如此吧,汗阿玛还有考量?”

    太子默认其语。

    胤禔也不废话,“好吧好吧,不过换了个名头,宫里可只称六阿哥,不见荣亲王,汗阿玛态度摆在那呢。”

    这么说着,胤禔长腿一伸,人往后一靠。

    “六弟也白得了个亲王爵位,他自小就懒,以后是真不用努力了……啧啧啧。”

    胤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道,这军功还是要拼一拼的,有了个亲王位,他们兄弟俩以后去兵部揽权,那不是手到擒来。

    他有手腕,六弟有名头。

    简直是天衣无缝。

    胤礽看他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大哥真是熟稔,莫非是孤待客不周。”

    让你反客为主,在毓庆宫作威作福。

    他笑吟吟的,却讽刺意味十足。

    “大哥身为长兄,自是不与你生疏,咱们兄弟……哪里在乎虚礼。”

    胤禔忍着恶心,非要给太子不痛快。

    自损一千不要紧,反正能伤敌八百。

    胤礽将茶盏一放,摆足了送客之意。

    胤禔就像没看到似的。

    最后还要讽刺一句,“太子爷日理万机,依我看,就不劳烦您这个大忙人了,六弟那,还是我去照顾吧,和胤祉一道。”

    “三弟这性子,真是得咱们太子爷真传啊。”

    他还不忘踩胤祉一脚。

    狗腿子一个,跟在太子屁股后头的,能是好人吗?

    胤礽冷声送客。

    胤禔满意离去,找找太子的不痛快,他心里就痛快了。

    得嘞,看六弟去,把老三拉上。

    等六弟好了,他就带着他一块出去玩。

    六弟是个闲不住的。

    等明年选秀,他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可惜,汗阿玛没有让他在宫外开府的意思。

    要不,胤祚就跟着他在宫外小住,也不错。

    等到了永和宫,胤禔轻车熟路,给德妃行礼。

    德妃见来了两位阿哥,自觉起身离去。

    胤禔接着就放松下来,自己将椅子一拉坐到胤祚身边,把胤祉挡的严严实实的。

    “今日可好?”

    “好!”胤祚一顾涌要坐起来,胤禔赶快托着他的腰。

    “慢些慢些,不学那些急躁的。”

    胤禔瞧了瞧胤祚的面色,心里一喜。

    “不错,脸上红润了。”

    “哪位太医当值,赏!”

    胤祚靠着软垫,咕噜噜喝了一盏茶,他躺了好一会儿,可是口渴,但懒得坐起来。

    这几天躺的骨头都懒了。

    胤祉也知道胤禔的脾性,他断然是不会挪位置的,只得让宫人将椅子放到胤祚脚边。

    刚坐下呢,胤禔就腿一伸,挤占了胤祉的空间,缩着吧你。

    胤禔挑眉。

    六弟生病以来,他脾气好了不少,如今六弟慢慢好起来,他这性子可压不住了。

    谁能明白,他和太子言笑晏晏有多么难受啊。

    对视一眼,噩梦能做好几宿。

    尤其是俩人装的兄友弟恭的,简直,胤禔一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六弟快好起来,木兰秋狝将近,按以往习惯,今年该带你去的,过上两三个月,就是时候了。可你现在身子虚,汗阿玛怕是会觉得你受不了舟车劳顿。”

    胤祚一听,立刻认真起来,“大哥,可要帮弟弟说说话,不能让汗阿玛把我落下了。”

    新地图,要解锁。

    不能因为这个错失出宫良机啊。

    胤禔打包票,“放心,有大哥在。”

    “大哥说话,什么时候不好使过。”

    胤禔那样子,看的胤祉无语,大哥真是……太过自负。

    真要说谁的话管用,还得是太子。

    这么想着,胤祉也出声安慰。

    “六弟不必担心,太子说你大病初愈,合该舒缓心情,到木兰去,正是……”

    “是什么是。”

    胤禔斜窥胤祉一眼,太子马上功夫可不如他。

    照顾六弟,他最在行。

    别人都要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