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际,陆溟夜自然也已经察觉到了晏鹤清的紧张慌乱。

    他低低地咳嗽一声,亦是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

    和晏鹤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确保她不会再因为自己的贸然靠近心生不满了,陆溟夜方才抬起眼眸再次看过去。

    “阿清,先前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错。”

    “我向你道歉。”

    听见陆溟夜言之凿凿地开口说出这种话时,晏鹤清不由自主地敛下眼眸来。

    她正了正色,故意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来。

    “六皇子殿下这般身份尊贵的人,何必向我赔礼道歉?”

    “再者是说,您不是一直瞧不上我吗?”

    听见晏鹤清这么说,陆溟夜的脸色愈加沉重。

    他先行开口,有意打断了晏鹤清的话。

    “阿清,你不妨先听我说几句。”

    无意之间,晏鹤清对上了陆溟夜那双目光灼灼地眼眸。

    仅仅是对视一眼,晏鹤清便能够感受到陆溟夜眼底的认真。

    她最终还是没再开口呛声。

    现如今,晏鹤清只是垂下眼眸,低低地开口说了句。

    “你有什么说的尽管开口就是。”

    晏鹤清倒也是想要看看,陆溟夜究竟要说什么。

    趁着现在这样的机会,陆溟夜选择将所有的事情如数告知。

    “阿清,当初我执意前去青坷镇彻查这些案子的时候,父皇乃至朝堂中的文武百官皆是不同意。”

    “青坷镇距离京都城太远了,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不说,暗中行事的这些贪官污吏更是为非作歹。”

    “所以为了能够掩人耳目,我此番前来青坷镇的时候,便从未想过要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便是陆溟夜隐瞒身份的原因。

    不知不觉中,晏鹤清竟是回想起了从前见到陆溟夜的第一面。

    那时候的晏鹤清仅仅是用黄面馍馍就从陆溟夜手中换取了不少的银两和好东西。

    若陆溟夜真是官员,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晓黄面馍馍值几个钱?

    思及于此,晏鹤清微微抿着唇。

    但她再次看向陆溟夜的时候,眼底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冷然。

    “你继续说就是。”

    看着晏鹤清没再抵触,陆溟夜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逐渐松下。

    陆溟夜暗暗庆幸着,也不忘继续解释下去:“我一开始仅仅是想要将这个案子彻查到底,至于别的事情,我从未想过。”

    “但后来,我无意之间遇到了你。”

    “阿清,我对你钟情已久,可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和你说明自己的这份心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告知你,我先前曾经刻意隐瞒的那些真相。”

    这些都是陆溟夜的真心话。

    瞧着面前的陆溟夜言之凿凿的模样,晏鹤清忍不住轻咳一声。

    这一时半刻的,晏鹤清竟是全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般款款情深的陆溟夜。

    “前阵子我与你说的那些话,也仅仅是太过于着急了。”

    “我从不是那样想的。”

    陆溟夜说话时,满脸皆是遮掩不住的认真。

    他显然是还想要多说什么,可这时候,晏鹤清有意站出来直接打断陆溟夜的话。

    “你不必再说了。”

    晏鹤清大抵是能够理解陆溟夜的心中所想。

    可现在真切地听到陆溟夜这么开口的时候,晏鹤清反而觉得自己现在或多或少都有些难为情。

    “言而总之,在晏家过去的那些事情被彻查清楚之前,我与你之间决然不会再进一步。”

    “六皇子殿下,今日时辰不早了,您早些歇息。”

    留下这番话,晏鹤清毫不犹豫地便起身离开。

    瞧着晏鹤清渐渐远去的背影,陆溟夜心里略微有些不是滋味,他猜不透晏鹤清的心思,还想要贸然追上去。

    可萧砚南一看见晏鹤清走出去,他就赶忙上前来拦住陆溟夜。

    他先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感慨一声的同时,萧砚南也不忘特意说了几句话劝慰着陆溟夜:“殿下,您可莫要冲动。”

    “现如今鹤清不提这件事,也就意味着她不打算斤斤计较。”

    “你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装作这种事没发生过。”

    听萧砚南侃侃而谈,陆溟夜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正因为萧砚南提醒自己的这种话,陆溟夜才知晓现在的这种境况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你所说之事,当真?”

    陆溟夜狐疑地看了眼萧砚南,显然是不敢轻易相信。

    这时候,萧砚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还是趁着现在将自己心中所想之事尽数说清道明。

    “这是当然。”

    萧砚南提及于此,忍不住轻笑一声。

    “若晏鹤清对你冷若冰霜的,这就意味着她不愿意原谅你,但现如今晏鹤清也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殿下和她之间的事情,等到晏家案子彻查之后再论说。”

    “这便是她在给殿下机会翻篇。”

    纵使是谁都不可能想象得到,从前总是不苟言笑的陆溟夜现在竟然会为了一个姑娘家,总是表露出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好在萧砚南和陆溟夜自幼相识。

    萧砚南也是足够了解陆溟夜的脾气和秉性。

    如若不然的话,陆溟夜遇到了这种颇为棘手的事情,恐怕也根本就不会有谁能够替他筹谋。

    一连好几天不停不歇的赶路,一行人便抵达了京都城。

    萧砚南事先便已经安顿好了一处宅院给晏鹤清和晏氏。

    晏鹤清原是想要拿银两的,可萧砚南还故意对着晏鹤清表露出一副极其大方的模样。

    “鹤清,你和伯母尽管安心住着就是。”

    话虽是如此,晏鹤清岂能一直占萧砚南的便宜?

    她微微抿着唇,当即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砚南,你也不必这般特殊照顾我的。”

    “你尽管将租赁宅院的价钱告诉我,我按时付银两给你。”

    听晏鹤清这么说,陆溟夜先一步站出来。

    他有意拦住晏鹤清的举动,只低声说道。

    “你不用跟他客气。”

    “这些都是他从我手中坑去的私宅,你尽管安心住。”

    这些私宅原来是陆溟夜的?

    忽然听见陆溟夜这么说,晏鹤清不禁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