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东宫内外却灯火通明。禁卫军手持火把,将整个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铁甲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刀剑出鞘的声响此起彼伏。

    尤其是皇后寝宫四周,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飞鸟都难以掠过。

    廊檐下,江柚白负手而立,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他凝视着远处晃动的火把,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霜雪。

    李云初轻手轻脚地走近,裙裾扫过青石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试探性地问道。

    “是!”江柚白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像是淬了冰。

    李云初眨了眨眼,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直接。

    她绞着手指,小声道:“因为什么?”

    还因为什么?

    这女人是一点觉悟都没有吗?

    江柚白终于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里跳动着危险的火光:“你现在和鹿佳齐,都有小秘密了。”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李云初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笑声刚出口,就被江柚白一个凌厉的眼神冻在了喉咙里。

    “很好笑?”江柚白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是不是给你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们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现在连我都不能知道了?”

    李云初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廊柱。

    她这才意识到,江柚白是真的动怒了。那双总是沉稳如潭水的眼睛,此刻竟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小声辩解,“只是……”只是鹿佳齐并不想把空间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只是什么?”江柚白又逼近一步,几乎将她困在自己与廊柱之间。

    他伸手撑在她耳侧的柱子上,声音低哑:“他到底给你看了什么?”

    “……”看了类似肚兜的那种衣服,她要是说了,估计江柚白误会就更深了。

    月光从廊檐的缝隙漏下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云初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合着些许铁锈般的血腥气。她的心跳突然变得不受控制。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侍卫高声喊道:“西北角发现可疑人影!”

    江柚白眼神一凛,瞬间恢复了那副冷峻模样。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李云初一眼:“这事没完!”

    说完,他转身大步朝骚动处走去,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李云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捂着仍在狂跳的心口,既觉得好笑又莫名甜蜜。

    廊柱后突然探出个脑袋,鹿佳齐鬼鬼祟祟地张望:“走了?”

    李云初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这儿啊!”鹿佳齐缩了缩脖子,“刚才差点被你们俩的粉红泡泡淹死。”

    “粉红泡泡又是什么鬼?”

    “这个……要怎么解释呢?”鹿佳齐挠了挠头,“就是你们俩之间的暧昧拉扯气息。”

    “胡说什么!”"李云初作势要打他。

    哪里来的暧昧气息!

    鹿佳齐灵活地躲开,却突然正色道:“说真的,你们家侯爷吃起醋来太吓人了。我觉得他今天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大卸八块。不过他又顾及到你在身旁,不敢对我如何,如果你当时不在场,我估计会被他打死。你家这位总是不声不响的,怪吓人的。”

    李云初望着江柚白消失的方向,轻声道:“他就是这样,什么都放在心上不说。”

    “得了吧。”鹿佳齐翻了个白眼,“他就是个醋精!啧啧啧,这占有欲……他对你真是爱的深沉啊!”

    李云初红着脸瞪他,却忍不住又看向远处晃动的火把。

    在那片人群中,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夜色中,一阵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宫墙外翻越而入,寒光闪烁的刀刃直指皇后寝宫方向。

    “有刺客!”李云初厉喝一声,腰间软剑已然出鞘。

    她身形如燕,几个起落便挡在了寝宫门前,剑光如练,瞬间将最先冲来的两名黑衣人逼退。

    鹿佳齐见状,立刻抱头鼠窜:“我的妈呀!”

    他左顾右盼,飞快地钻到了一座假山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紧张地观察战况。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江柚白率领一队禁军疾驰而来。他手中长剑如龙,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上善也从侧翼杀出,双刀舞得密不透风,与李云初形成犄角之势。

    整个东宫顿时乱作一团。兵器相撞的铮鸣声、受伤者的惨叫声、侍卫们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

    火把的光影中,刀光剑影如银蛇乱舞。

    “这也太刺激了……”鹿佳齐缩在假山后,手忙脚乱地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防狼喷雾,“早知道就该多囤点武器……”

    就在他嘀嘀咕咕的时候,一片阴影突然笼罩了他。

    鹿佳齐浑身一僵,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