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江柚白身形一僵。

    趁他愣神的刹那,李云初利落地从他臂弯下钻出。

    她揉着发红的下巴,冷笑一声:“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就告诉父皇你非礼我。”

    江柚白闻言,非但不惧,反而低笑出声,眼底尽是讥诮,“那快点去。”

    他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袖口,语气嚣张至极,“最好连你自导自演、引刺客入皇陵的事一并说了。看看陛下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李云初气结,刚要反唇相讥,房门却“砰”的一声被撞开。

    李明睿踉跄闯入,双目赤红,发冠歪斜,素来温润如玉的俊脸此刻狰狞扭曲。

    他手中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刀直指李云初。

    李云初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过来,李明睿已挥刀劈来。

    “铛——”

    江柚白反应极快,一把抽出腰间佩剑,刀剑相撞,火花迸溅。

    “阿睿!”江柚白厉喝道。

    可李明睿恍若未闻,眼中血丝密布,似癫似狂,刀锋一转又朝李云初砍去。

    李云初迅速侧身闪避,刀尖擦过她的衣袖,划出一道裂痕。

    “太子殿下,你冷静些,我们有话好好说。”她急声喊道。

    李明睿眼神涣散,唇角却诡异地扬起,像是被什么操控一般,完全不像清醒之人。

    李云初瞬间心头一凛。

    不对劲!!!

    江柚白显然也察觉异常,一边挡刀一边冷声喊道:“阿睿,你醒一醒!”

    李明睿充耳不闻,刀势越发狠戾。

    三人缠斗间,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厉的通传,“陛下驾到——”

    李再荣龙袍未整,显然是被匆忙惊动。

    他刚踏入殿内,李明睿竟猛地调转刀锋,嘶吼着朝他砍去。

    “逆子!!”李再荣勃然变色。

    千钧一发之际,江柚白一把拽过皇帝,李云初则抄起茶杯砸向李明睿的手腕。

    侍卫们涌入,把李明睿控制住。

    可即便被压制,李明睿仍挣扎不休。

    眼中恨意滔天,死死瞪着李再荣,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李再荣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好……好得很!朕看你这太子是当到头了!”

    李云初面色一沉。

    “陛下!”一旁的太监总管连忙跪下磕头,“太子素来仁厚,今日之举绝非本意。请陛下明察!”

    李再荣冷笑:“明察?他方才连朕都想杀!”

    说罢拂袖怒喝,“传旨!太子德行有亏,即日起废为庶人,囚禁宗人府!”

    “父皇……您终于……忍不住了……”李明睿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嘴角扭曲地咧开,发出嘶哑的笑声。

    李再荣面色阴沉,龙袖下的手指微微发抖,不知是怒还是惧。

    他猛地一挥袖:“带下去!”

    连查都不查,就直接废储?

    这是有多等不及?

    李云初咬了咬下唇,强压下心中的恨意。

    江柚白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公主脸色这么差?是心疼太子……”

    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她耳畔,“还是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李云初指尖一颤。

    不过一瞬,她仰起脸,露出天真又困惑的表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柚白眯了眯眼,刚要再说什么,李再荣却突然开口。

    “小白!”他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震怒从未存在:“太子突发癔症,需静养。即日起,龙虎军一应事务,暂由你接管。”

    李云初瞳孔骤缩。

    江柚白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

    “陛下,臣闲散惯了,怕是担不起这重任。龙虎军乃京畿重兵,臣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闲人,哪配染指?更何况那些人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陛下你这不是把烫手山芋扔给微臣吗?”

    李再荣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你还要荒废到几时?府中姬妾成群,整日歌舞升平,朕不能再让你任性下去。”

    “也怪朕之前过于溺爱你,才会让你如此玩世不恭。这几日朕时常梦见江兄,江兄在梦中都在骂朕没有好好管教你。”

    他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废话少说,就这样定了,从即日起,龙虎军就给你管!”

    说罢,他也不给江柚白拒绝的机会,挥袖离去。

    在他转身离去的刹那,江柚白眼底玩世不恭的神色寸寸冰封,化作一片森寒。

    李云初握紧双拳,父皇这是要把江柚白一起拉入夺嫡之争?

    太子一倒,东宫麾下的龙虎军可是香饽饽。

    这时候把龙虎军给江柚白这个闲散侯爷?

    这是要把江柚白当成活靶子?

    说好的把江柚白当成亲子疼爱呢?

    ——

    夜色沉沉,冷月被乌云遮蔽。

    李云初依靠在窗台上,神色晦暗不明。

    忽然,一道黑影无声掠过。

    “主子,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