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警局顶楼的避雷针时，林夜已经带着队伍出了门。
周局长拍了拍他肩膀，警服下的肌肉绷得像铁："符文石要是能镇住那些邪祟，我这儿就算拼光最后一颗子弹也给你们拖时间。"他指节叩了叩腰间配枪，又扫过队伍里挂着战术背包的苏九，"小苏的解剖刀该磨了，我让郑维修员昨晚加了把劲——比你们局里那把证物刀还利。"
苏九正弯腰检查陈小虎缠在拳头上的绷带，闻言抬头笑："周局这是怕我砍不动活尸？
回头要是砍出豁口，您可得请我吃三斤酱骨头补刀。"
林夜没接话。
他摸出烟盒抖了抖，发现是空的，便随手塞回口袋。
苏九知道，这是他刻意压制使用阴阳眼的征兆——昨夜为了确认孙情报贩子的话真伪，他已经强行开了半小时灵视，此刻左眼的视野里正浮着一层血雾。
"出发。"他声音像砂纸擦过枪管，率先走向停在门口的越野车。
陈小虎拉开后车门，杨灵视者扶了他一把——林夜没拒绝，这让苏九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
废弃矿洞在城南三十公里外。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时，陈二阶灵视者突然捏紧了胸前的青铜铃。
那是他感知灵异波动的法器，此刻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有东西。"他喉结滚动，"像是被封在石头里的怨气，又腥又沉。"
林夜摇下车窗。
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来，混着潮湿的土腥。
远处的矿洞入口像只黑洞洞的眼睛，洞顶歪歪扭扭刻着"镇邪"两个字，红漆早褪成了暗褐，倒像是血渍。
"把热成像仪给我。"林夜伸出手。
苏九把仪器塞进他掌心，指尖触到他手背的温度——烫得惊人，是阴阳眼反噬的征兆。
队伍呈三角队形推进。
矿洞深处的滴水声像秒针在走，杨灵视者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洞壁，照出成片的霉斑，还有些指甲盖大小的石片嵌在墙里，泛着幽蓝的光。
"那是..."苏九凑近看，突然倒抽冷气。
那些石片不是天然形成的，边缘有细密的刻痕，像是被某种利器反复削凿过。
"是镇压邪物的符文残片。"林夜突然开口，声音发闷。
他的左眼已经完全模糊了，右眼的视野里，洞壁上飘着几缕灰雾，那是被封印的灵体残余。
"队长！"陈小虎的低吼炸响。
所有人同时顿住。
洞壁传来细碎的摩擦声，像有无数指甲在刮水泥。
杨三阶灵术师的掌心腾起幽火，火光照亮了离他们五米远的洞壁——石缝里正渗出黑褐色的黏液，接着"咔嚓"一声，半块磨盘大的岩石轰然坠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虫腿。
变异矿虫。
这些东西足有半人高，虫壳泛着金属光泽，六条腿上倒刺密布，最骇人的是头部——本该是口器的位置，长着三对滴着绿汁的复眼，每只眼睛都有拳头大。
第一只矿虫冲过来时，刘四阶灵御者的灵体"黑鸦"已经扑了上去。
但黑鸦的尖喙刚碰到虫壳，就发出凄厉的惨鸣，翅膀上的灵体物质像被腐蚀般片片剥落。
"灵术无效！"刘四阶咬牙，"它们的壳带着驱灵咒！"
杨三阶的火焰烧在虫壳上，只腾起一阵焦臭的白烟。
陈小虎挥着裹了钢板的拳头砸过去，"当"的一声，震得他虎口裂开，虫壳却连道白印都没留下。
矿虫群涌上来了。
陈二阶灵视者的青铜铃碎成齑粉——他感知到的不是灵体，是这些虫壳里封印的怨气在共鸣。
苏九被一只矿虫逼到洞壁，虫腿擦过她的战术靴，在皮面上划开三道深痕。
"都退到我身后！"林夜的声音像炸雷。
他的右眼完全看不见了，却支着耳朵捕捉每一丝动静：左边三只虫的步频是0.8秒，右边两只在调整角度，正准备包抄。
"苏九！"他突然喊，"虫眼！"
苏九一怔。
她看着最近那只矿虫的复眼——每只复眼里都有细小的反光，像是某种晶体。
她摸出解剖刀，刀身折射的光恰好映在虫眼上，那虫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六条腿乱蹬着撞向洞壁。
"对！
它们的眼睛是弱点！"苏九的声音里带了锐芒，"陈小虎！
用石子！"
陈小虎抄起战术背心口袋里的碎石，这些是他今早特意装的——警局后院的鹅卵石，棱角磨得锋利。
他矮身躲过虫腿，反手一扬，石子破空而出，精准戳进虫眼。
"嗷！"矿虫痛得原地打滚，虫壳撞得洞壁簌簌落石。
杨三阶趁机甩出三张火符，这次火焰没被虫壳弹开，直接烧进了裂开的眼窝。
焦糊味混着腐臭弥漫，虫身抽搐两下，终于不动了。
"跟我来！"林夜扯掉领口的纽扣，露出锁骨处的银质护身符——这是他用二十年前血案现场的碎银打的，此刻正发烫。
他反手扣住苏九的手腕，"听我数，三秒换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