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侯没有再去东正院见白氏,也没有见两位梅姨娘。

    但他去拜访了白玉麟,甚至见到了邱士东。

    白玉麟巧舌如簧,不解释骆寅是否像邱士东,而是暗示“骆宁点破往事,用意不明”。

    至于骆宁什么用意,白玉麟没说,等镇南侯自己去猜。

    他这技巧,比白氏还高超。

    镇南侯提前得了女儿提醒,似有了一双明目。带着这双眼,他再看白玉麟与白氏,就惊觉他们说法一致。

    有嫌疑的事,闭口不谈、绝不解释,而是转移目标,把骆宁树成靶心。

    一个这样说、两个也这样说,且他们很有技巧,说话都会故意先踩镇南侯的痛处,再在此地基上污蔑骆宁。

    镇南侯似头一回认识白氏与白玉麟。

    “……姑父,我能否回去照顾姑母?她身体不好,我实在不放心。”白慈容说。

    骆崇邺:“你想去就去吧。”

    这个白慈容,也算是个把柄,把她“抓在手里”,对骆崇邺而言不是坏事。

    白慈容道谢:“姑父,您真是心肠好、仁慈宽和。我在府上打扰这些日子,你们都待我极好。

    我知道自己多有不足,惹得阿宁姐总是嫉妒。往后我会更谨慎低调。”

    骆崇邺微微颔首。

    这次发生了这些事,骆崇邺心中的疑云几乎要变成深信不疑。可怎么处理眼前这些人,他还没有想好。

    他也没证据。

    他女儿即将做雍王妃,白氏断乎不能死。

    白氏一死,骆宁就得守孝,婚事往后拖,变故越来越大,骆崇邺无法接受“雍王岳父”名头落空。

    他最在乎权势。

    且骆寅已经死了,最刺心的人解决了,余下可以慢慢处置他们。

    骆崇邺回了家,再次叫骆宁去外书房。

    “骆寅与白慈容的身份,我已经派了心腹去查。白慈容想回来,我同意了,她这个人放在眼皮底下更有用。”骆崇邺道。

    骆宁无所谓。

    白慈容回来也好,她可是白氏罪孽的铁证,放在侯府也可以。

    骆宁也许用得着她。

    “爹爹英明,都听您的吩咐。”骆宁随口夸了骆崇邺一句。

    骆崇邺出去了。

    两位梅姨娘见他好些日子不理睬他们,去外书房撒娇,被骆崇邺臭骂一顿撵回内院。

    骆宁不信任他。

    她不知他是真的醒悟,还是一时改变,不消几日又故态复萌。

    她不依仗任何人,包括骆崇邺。骆崇邺能不拖后腿,骆宁就很欣慰了。

    日子慢慢往前。

    过了几日,堂妹骆宛与忠诚伯府五少爷庚帖合完了,正式开始议亲,二叔二婶很高兴。

    到了七月初十,钦天监择定了骆宁与雍王大婚的吉日:熹平七年二月二十。

    也就是明年的二月。

    掐指一算,骆宁还有七个月在娘家的日子。

    “……大婚后,三月初一侧妃们一齐进府。”这个消息,也是萧怀沣的人传给骆宁的。

    萧怀沣的人刚走,崔正澜的人也来了。

    说同一件事。

    “还行,应该来得及。”骆宁想。

    她也没多少事要忙。

    况且出嫁了也可以回娘家,王府距离侯府,不过一刻钟的车程。

    婚期落定,礼部开始给骆家送雍王妃真正的聘礼。这些聘礼,都是记录在册的,暂时放在镇南侯府的库房。

    而侯府,需要对着这些聘礼,准备好骆宁的陪嫁。

    此事是最简单的,因为依照皇族规制,骆家只要把这些聘礼改一改箱笼装饰,再抬回王府即可。

    他们能给骆宁的,是私下里的添妆。

    “……娘,骆宁的大婚之日已经定下了,听骆崇邺那边的丫鬟说的。”白慈容告诉白氏。

    白氏:“她还没有给我儿偿命,怎可飞上枝头?”

    白慈容安抚她:“爹爹的皇商,不日就要下来了。听闻户部后天就要递折子。”

    “此事倒是很快。”

    “每四年一次选皇商,都是这个日子,爹爹筹划了多年。要说快,倒也不快了。”白慈容道。

    白氏颔首:“此事落定,咱们多了个依仗!”

    又骂骆崇邺,“还想要审我的人!我一说建宁侯府,他就怂了。没用的东西。”

    白慈容想了想:“娘,我觉得骆崇邺是不愿意闹大。他此前最在乎的,无非是他女儿的婚事。”

    “他当然不想闹大。骆宁做不成雍王妃,他得哭死。咱们还有机会。等你爹爹和大舅舅做了皇商,我应该可以出来理事。

    我恢复理事,先拿住骆宁。只要她落败,咱们又有建宁侯府的关系,骆崇邺什么都不会计较的。”白氏道。

    白慈容颔首。

    她又忍不住把邱士东告诉她的话,说给白氏听,“建宁侯府想认我做义女,送我入宫。

    听闻陛下最近腻了圆脸娇憨的美人儿,丽妃倍受冷落。我若入宫,应该升得比丽妃快。”

    白氏心口无比舒畅。

    邱士东做了皇商、白慈容做了皇妃,再弄死骆宁,骆崇邺会像个龟孙儿一样拜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