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曾瑶的手，在狭窄的排水渠中狂奔。
身后，赵景的脚步声已经逐渐被污水滴落的声音掩盖，但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依旧挥之不去。
“别回头。”我低声说，“前面有个出口。”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潮湿混合的气息，令人作呕。
但我必须忍住，现在不是抱怨环境的时候。
赵景既然敢在密道里动手，那就说明他已经不再掩饰身份——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势力操控。
曾瑶紧紧跟着我，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坚定的眼神回应我的每一个动作。
我知道，她不会让我失望。
排水渠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横亘在眼前。
我迅速掏出随身的小刀撬动门锁，几秒后，“咔哒”一声，铁门缓缓开启。
我们终于冲出黑暗，出现在一片荒野之上。
夜色沉沉，月光被乌云遮掩，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喘息声。
“呼……”曾瑶靠在我身边，喘着气，“我们……暂时安全了？”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紧接着，十几支火把从四面八方亮起，照亮了整个荒野。
一圈黑衣人将我们围在中央，他们身穿玄色劲装，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手中皆握着短刀与弩机，眼神冷峻而肃杀。
“看来我们刚逃出生天，又进了虎口。”我苦笑着低声说道。
曾瑶没有说话，她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短匕上。
我快速扫视周围，这支队伍训练有素，纪律森严，绝非寻常流寇或江湖组织。
而且他们的布阵方式极为专业，显然是经过系统训练。
“陆尘。”其中一人缓步走出人群，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交出白鹿图，饶你不死。”
我心头一震：“你们是‘幽冥司’的人？”
那人微微一顿，似乎没想到我会认出他们的身份。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他冷笑，“交出来，否则今晚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没有回答，只是迅速在脑海中分析局势。
幽冥司，一个专门替朝廷处理隐秘事务的机构，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如果他们也盯上了白鹿图，那说明这张图的价值远比我想得还要大。
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活命。
我悄悄看了眼曾瑶，向她做了个手势。
她会意地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小瓶红色染料和一块破布。
“听着。”我低声对她说，“接下来我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问原因。”
“明白。”她轻声应道。
我迅速撕碎自己的外袍，将染料倒在上面，再抹在脸上和手臂上。
曾瑶也照做。
不一会儿，我们两个原本干净利落的身形，瞬间变成了满身血污、衣衫褴褛的模样。
“走。”我拉着她朝不远处的一处难民营走去。
身后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我们会突然跑向难民营，稍有迟疑。
但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准备追击。
可就在这一刻，营地内忽然爆发出一阵混乱。
原来，难民们正因食物短缺发生冲突，几个强壮的汉子正在争夺一袋米粮。
人群拥挤不堪，哭喊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我和曾瑶趁乱混入人群，低着头，故意模仿难民们的走路姿势，缓慢前行。
“别看他们。”我低声提醒，“越像越安全。”
曾瑶点头，紧贴在我身后。
果然，黑衣人在外围观望了一会儿，似乎判断不出我们的具体位置，最终选择了暂时撤退。
我们在人群中穿梭了一阵，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歇脚。
“总算甩掉他们了。”曾瑶松了口气。
“还没完。”我望着远处黑衣人离开的方向，”
夜深时分，我悄悄起身，趁着守卫换岗的间隙，独自潜入敌营。
营地不大，但却戒备森严。
每一处关键路口都有暗哨和巡逻兵。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警戒线，靠近主帐。
透过缝隙，我看到一面绣着黑色飞鸟图案的旗帜，下方写着“幽冥司·左翼营”。
果然是他们。
我躲在阴影中观察许久，发现他们的口令每半个时辰更换一次，且由两名军官交替值守。
更重要的是，我在帐篷边发现了堆积如山的火油桶。
“原来是用来对付矿山的……”我心里有了计较。
正当我准备撤离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句低语：
“你在找什么？”
我心中一凛，立刻转身，却发现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士兵，他手里拎着一盏灯笼，目光却异常平静。
我迅速判断对方并无敌意，低声问道：“你是谁的人？”
“不是幽冥司。”他淡淡一笑，“我来提醒你，他们明天就会押送白鹿图进京。”
我怔住了。
他却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
“想活下去，就得先下手为强。”
我站在原地，心跳加快。
计划，开始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