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北……”
苏将军火急火燎地走入营帐,脸上闪过一抹焦虑。
猛然见帐内竟坐着一位戴着面具的女子,瞬间愣住了,片刻后,张了张嘴,到底没往下说。
“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楚云襄敏锐的觉察到苏将军的惊讶与犹疑,急忙解释道。
“北齐传来书信,要咱们交出林小姐和那封密信,否则,他们将挥师南下,攻打南楚。”
苏将军望着楚云襄坚定的眼神,顿了顿,如实汇报。
“打就打,本王愿意奉陪到底!去回复北齐皇帝,林小姐和密信他一样都别想带走!”
楚云襄面色突变,眸底闪过一抹愠怒,语气异常果决。
那些神兵利器已全部造好,他早已料到北齐会再次发动战争,他已做好了迎战准备,并布署好了一切。
听到北齐国因为密信要挥师南下,大动干戈,还要打林小姐的主意,绯蝶的心莫名地颤抖了一下。
而襄王殿下竟如此坚决,态度强硬地愿与北齐一战。
或许她不该以那封密信为引子,引起襄王殿下的注意,否则,也不会挑起两国的战争。
但是,若她不将那封密信放入那机关匣子里,她就无法确定她是否能成功引起襄王殿下的注意。
也许今日他们也不会相认。
好在襄王殿下比北凉王下手快了一步,那封密信最终落在了襄王殿下的手里。
那封密信决不能落到北齐国的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玄铁矿可是属于南楚国的稀有矿石,北齐国觊觎那矿脉,想占为己有,为此,还想发动战争。
那晚她特意冒死夜闯襄王府也是为了进一步引起他的注意。
她不由感到些许愧疚,陷入自责与矛盾中。
她觉得她很有必要主动和襄王交待一下那封密信的事。
但她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日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数日前,她站在睿王府的高墙外,看着那熟悉的朱漆大门,十五年了,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未曾改变。
可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绝色少女了。
脸上的烧伤还在隐隐作痛,她抬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面颊,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那场大火不仅夺走了她的容貌,也烧毁了她身上所有的信物。
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被烧焦的蝴蝶,再也无法展露昔日的美丽。
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只有那个机关匣子。
那是她父亲在她六岁生辰时,特意亲自打造的。
匣子上雕刻着九只形态各异的蝴蝶,每一只蝴蝶的翅膀上都镶嵌着不同的宝石。
只要按照特定的顺序触碰这些宝石,匣子就会打开。
她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见父亲慈爱的笑容。
他把她抱在膝上,手把手教她制作机关匣子和开启机关匣的方法。“蝶儿要记住,这是只有我们父女才知道的秘密。”他的声音那么温暖,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日。
可如今,她连站在襄王面前说“我就是当年的绯蝶”的勇气都没有。
这张脸,怕是会吓坏他吧。
她转身走进巷子深处,雪狼正在那里等她。
他乌黑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深邃的眼窝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决定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她点点头,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
信上极其隐秘地记载着南楚境内一处稀有的玄铁矿脉,这是雪狼冒着生命危险从北齐人手中偷来的。
他说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可她知道,这份恩情太重了。
“让我来吧。”雪狼接过密信,“睿王府的机关我最熟悉,我去把信藏在机关匣子里。这样襄王一定会注意到你。”
她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他。
可他已经转身跃上了墙头,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一道闪电,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
雪狼还没有回来,她开始感到不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探出头,看见几个黑衣人押着雪狼从睿王府的方向走来。
雪狼的白衣上沾满了血迹,他的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快走!”他用口型对她说。
她死死咬住嘴唇,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雪狼被押着从她藏身的巷子前经过,他的目光扫过她藏身的地方,轻轻摇了摇头。
第二天,她听说北凉王以叛国罪亲自用“幽荧”杀死了雪狼。
他们说雪狼背叛了北凉王,偷了北齐的密信,想要献给睿王。
可她知道,他是为了她。
她抱着浑身是血,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雪狼,他的目光依然那么平静,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场期待已久的重逢。
“对不起……”她强忍着悲痛,喃喃地说。
“任……任务已完成,你……很快就会见到襄王了,替我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