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戚安想要给木匠一笔钱当做补偿,可木匠却笑着拒绝了。

    “戚老板,给钱就不用了,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钱,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现在你回来了,我也放心了,这木器店何去何从,你都可以自己决定了。”

    木匠就要提着灯离去。

    宁戚安连忙叫住了他,“等等,你就不好奇我现在为何是这副模样吗?”

    木匠十分从容地笑了笑:“除了做生意跑生活的,谁还没个难处呢?你以什么面目,什么名字示人都是你的自由。

    只要自己心安即可,外人是无权过问的。”

    “那你愿意继续和我合作吗?”

    宁戚安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这样的人才是他看中的可以再次合作的人。

    恰好这又是他的第一家店,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木匠听见后也顿住了脚步,“戚老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次不会还想之前一样,因为那些事情就闭店吧。”

    恩情是一回事,生意又是另一回事。

    涉及生意,木匠瞬间就变成生意人的模样,和宁戚安交谈了起来。

    “你放心,这次我回来就证明这店闭不了。

    以后只有我们二人合作,有很多事情都要仰仗你去做呢。”

    “戚老板你言重了,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

    现在你能够回来,我心里也十分高兴。

    我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是做木匠就是我的本分,只要你说出需求,我肯定竭尽全力地去满足你。”

    宁戚安和木匠一拍即合。

    他连夜绘制了许多新的木器样式给了老木匠,安排好清戚店铺的事情后,宁戚安才回到了客栈。

    此时天刚蒙蒙亮,盛清歌为他留了盏灯,门也没有闭紧。

    看着躺在床上的盛清歌,他只感觉心头软软的。

    总有一个人会在黑夜中等他,而他终于在沿途中遇见了独属于自己的那一束光。

    他悄然无息地进门,蹑手蹑脚地躺到了床上。

    怎料床上的盛清歌根本就没有睡着,她一个翻身就揪住了宁戚安的耳朵。

    没好气地质问道:“说!大半夜的跑出去干什么去了?我撵了你几条街都没有撵上,还以为你是着了什么魔呢。”

    宁戚安连声求饶:“哎呦哎呦,夫人息怒,先放开我可怜的耳朵吧。”

    “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天你这耳朵别想要了。”

    在盛清歌的“威逼”下,宁戚安一五一十地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夫人,我就是放不下那间店,那是我的第一间店铺,我想好好地去经营它。”

    “那你之前计划那些游山玩水的计划呢?”盛清歌问到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

    要是继续经营店铺的话,短时间是离不了人的。

    总不能到一个地方就当一回甩手掌柜,这样也是对生意的不负责。

    宁戚安的眼神变得有些闪躲。

    但他还是选择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决定。

    “我还是想开店,以我现在的经验,只要十天的时间就可以安排好一切,后面我们的计划就可以照常进行了。”

    他恳切地看着盛清歌,生怕她说出什么阻拦的话来。

    因为如果是盛清歌和店铺二选一的话,他肯定会选前者。

    盛清歌明白他心里那些小九九,懒得和他掰扯。

    她翻身回去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见她一言不发,宁戚安心里一沉,猜测她是生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拍了拍盛清歌的肩膀,想要好好地哄哄她,让她消消气。

    可盛清歌忍无可忍地凌空就给了他一拳。

    “我等了你一夜,现在还困着呢,十天就十天,你自己决定好的事情就不要再拿来烦我了,睡觉!”

    虽然她用着最凶悍的语气,但宁戚安明白她这是同意了。

    他高兴地抱着她,连连转了几个圈儿。

    本来就困得不行的盛清歌,被他这么一转,更是感觉头晕眼花。

    最后宁戚安被狠狠地拍了几巴掌,即便是被打,他依旧乐呵呵地笑着。

    盛清歌是真的服了,看他这傻样也没什么脾气了。

    “我要睡觉了,再闹出什么动静来,我就往你嘴里塞一把毒药。”

    宁戚瞬间就老实了。

    补觉后,他们两个在颍州城四处转了转。

    当他们看见曾经的梁王府时,盛清歌的思绪一下就被拉回了当时。

    自从上次分别,也不知道梁王他们怎么样了。

    还有许采薇和那个孩子,季白林当时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话又浮现在她心中。

    也许他当年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在皇权的压迫下真的也能变成假的,就看他自己在不在意那个孩子了。

    走着走着,他们又走到了曾经去过的医馆。

    盛清歌一走进去,就被里面的人给认了出来。

    老大夫指着盛清歌兴奋道:“这不是盛神医吗?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少年听见盛清歌的称呼后,僵硬地愣在了原地。

    盛清歌往那边看去,就看见了曾经那个问题少年曾兴。

    “老大夫,曾兴,好久不见啊!”

    曾兴愣愣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和之前那个上房揭瓦胡作非为的模样真是判若两人。

    “阿兴,盛神医才是你真正的师父,你师父现在回来了,还不去和她打个招呼。”

    老大夫招呼着曾兴去和盛清歌打招呼,可现在的曾兴见到盛清歌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别扭。

    明明他见到她还是挺激动和高兴的。

    可就是拉不下脸面去主动和她说话。

    盛清歌明白他别扭的内心世界,冲着他笑了笑:“没关系的,既然能再次相见,说明我们大家都有缘分,谁先打招呼都是一样的。”

    “曾兴,跟着老大夫好好学,以后做一个好的大夫,我这个做师父的也会为你自豪的。”

    盛清歌和老大夫寒暄一会儿后,就准备离开。

    眼看着她的身影就要消失了,一直别扭着的曾兴终于开口了。

    他冲着盛清歌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师父,保重!”

    盛清歌回头,朝着他挥了挥手。

    “你也是,保重啊!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好活在当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