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战事迫在眉睫,梁国中原大国,实力本就在北戎之上,邺城守将索维也答应暗中相助,铲除逆贼匡扶正统,此战必胜。
面前姑娘终会离开,再见无期。
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压得卫冰轮喘不过气,日夜陷在自责愧疚中挣扎,这种痛不欲生日子他已受够,只想在最后相处时刻亲口同她言说一切。
不求原谅,只要让心仪人知晓,他对她一直情意绵长。
听着离去的步子,欣阳睁开眼睛,眼底早已一片湿润。
若早知一切,她能否压制对他的感情?今日的自己是否另一番局面?
情不知所起,卫冰轮在知道一切的前提下仍然动了心,他那样理智克己的人都无法自控,她又如何逃得过。
哪怕时间倒退回去,哪怕一早知晓真相,她怕是依然控制不住喜欢上他,只是理智会让她不做出任何举动,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但以她性子也难再接受别人,一样会蹉跎到和亲,今日的情景依旧如此。
除非二人从一开始没有遇见,但,上天偏偏让他们遇见。
卫冰轮等的是向子珩,却意外等来了她,何尝不是天意。
哪怕当日她没有外出,按照卫冰轮计划,早晚能等来向子珩青睐,待他成了向子珩门生义子,二人还是少不得遇见。
命里该遇到的人注定躲不过,在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里终究逃不过两处哀愁。
卫冰轮踏出房间,晚风拂过,吹散一身浑浊,男人豁然轻松,纵然前路已是尽头却是从未有过的释然,
最后望了眼窗前身影,从容迈步朝行宫走去。
这晚行宫灯火通明。
欣阳也一夜无眠,她没有去打听卫冰轮后续,但也清楚这种事难逃一死,必是秘密押回京审讯,将身后人一网打尽。
后来的欣阳再没听到过卫冰轮消息,亦或说不忍听到,大战在即,容不得她多想。
————
出征这日,琳瑶亲自为女儿穿好戎装。
时晏作为此次主帅,携上官元铮等一行将领同往。
上次登上城楼是与天启作战,而今再次站在这里是目送儿女出征。
边关的天犹如被烈火烧过,无边无际旷野映出一片耀眼金光,千军万马集结,铁骑如龙铠甲生辉。
“从前我们在这片土地征战,现在是他们。”
萧胤宸握着妻子手,“孩子们长大了,要自己撑起一方天地。”
风沙中的旗帜渐渐远去,回望城楼上身影,欣阳笑的自信,仿若一下子回到从前的明朗少女。
按照与索维约定两方大军汇集在邺城外。
一身戎装的欣阳英姿妩媚,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逃难王后,天朝公主,身后是千军万马,亲自随军平定逆贼,夺回江山。
索维大步朝这边来,看着马背上的人男人嘴角始终扬着笑。
行至跟前,威风凛凛的战将单膝跪地,仰望着天神般女子。
“尊敬的公主,往后我就是你手中刀剑,为你斩杀强敌,荡平天下。”
城门大开,联军浩浩荡荡进入邺城,大军一路北上。
……
燕云城楼,知意望着遥远天际出神。
从小在京城长大,战争两个字只在书上出现过,大军离去后一直担忧挂心,这些日子不是在城楼发呆就是在寺院祈福。
“表姐不用担心。”
回到家后妙仪安慰,“双方实力显而易见,不出意外一切都会顺利。”
“我知道。”
尽管胜券在握可知意还是忍不住担忧。
“你就是经历的少。”妙仪跟个小大人一样劝解,“像我们从小在边关长大对这些早习惯了。”
紫嫣听了噗嗤一笑,“这会儿成豪杰了,昨个谁挂心情郎晚饭都吃不下。”
被亲娘戳穿,没面子的妙仪撅了噘嘴。
紫嫣笑看着外甥女,“知意啊,时晏能征善战,天命富贵,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瞧着姨母眼里的暧昧,知意低头跑回房间。
打量着母亲神色,妙仪发现了端倪,待表姐走后将心中猜测挑破。
“傻闺女,你才看出来呀。”
紫嫣白了女儿一眼,“知意性子内敛,脸皮薄,她不好意思跟心上人表露心意,你做姐妹的日日在一起也不说给他俩撮合。”
“可是大表兄不是要娶刘家小姐做王妃吗。”
紫嫣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是时晏跟你们说的?”
妙仪撇撇嘴,“是娘亲说的。”
“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说过,帝后都没下旨岂是我能决定的。”
“就是娘亲。”妙仪说得认真,“你说刘家小姐深得皇后姨母和表兄欣赏,猜测过不了多久她定是要做贤王妃了。”
紫嫣眨眨眼,“我,我是这么说,但我说的是猜测呀,又没说一定。”
妙仪不认可,“娘亲从来说自己聪明绝顶,说你的猜测比算命先生还准。”
“你这孩子。”
紫嫣被怼得无语,却懒得搭理她,兀自分析着,“所以说知意以为时晏有喜欢的人,所以才藏着情意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