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见到夏希羽的时候,我的身边是孟武,我的面前除了夏希羽和沈涵曦之外,还有守在他们俩身后的刘晓茉。
直到我们离开时,我们才从送我们出门的刘晓茉口中得知:她在我们会谈期间,全程处于警戒状态,随时可以开火。
——柯琳琳,1983.12.21】
夏希羽接着解释道:“研究所内,保密权限和决策权是分离的,我的保密权限来自于我在研究所内的贡献和指导能力,沈涵曦则是我最得力、最信任的助手,也是很多决策的辅助者和执行者。”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跟我们并列。联席会议并不是一个专职的决策机构,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只在面临决议时会被召集起来进行决策。就像最近几天,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研究所内没有召开过联席会议,不是吗?”
“柯琳琳的情况暂且不提,但我相信,孟武同志你肯定也认识过一些身上有着保密级别的专家,或者至少有一部分相关信息和成果不能公开的专家吧?”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柯琳琳更困惑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对外介绍你们的经验呢?”
“我在今年年初乔公找我聊天的时候特别强调过这个问题……”
夏希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孟武和柯琳琳都立刻想起了今年二月那会的相关报道。
报道中提到过乔公在夏希羽的住处的会谈,但并没有提及很多现已实行的政策,很多都只是被乔公纳入与一些人的讨论之中。
同时,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会面在他们二人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发生了三次——
1981年1月31日,乔公同当时还没建立研究所的夏希羽以及十几名与夏希羽合作研究或者帮过忙的年轻同志畅聊;
同年7月1日,乔公在乔办总部见过夏希羽,会谈内容不明;
1983年2月23日上午,乔公带着三道题的正确答案与秦若华、水野遥佳、陆家义的三人分别聊了超过半个小时,随后在这天下午又与夏希羽聊了将近三个小时。
基于上述他们了解的事实,他们并不认为夏希羽的话有什么问题,于是他们继续听夏希羽说下去。
“当时,‘老林’也问过,我这边的回答很简单——我们研究所除了拥有改革试点单位的牌子之外,第一个原因在于我和我手中的外汇没有被国家强制兑成本币后送到我的手里。”
“对这一点,我估计:我们国家会随着对外开放的脚步不断扩大,更多的单位可以拥有自己的外汇账户,可以自己决定外汇的使用,我们只是提前五到十年左右的时间获得了这个权限而已。”
“第二就是我们研究所的大多数研究员都没有在国内任何单位的研究经验,甚至没有来过中国,更不用说在见到我之前与任何中国人彼此相识的可能性。”
“第三,其他单位怎么做我不好说,反正我决不允许我的单位有做出贡献的人比惨。”
听到这里,孟武和柯琳琳都变了脸色,但夏希羽仍旧继续:“我当时和乔公说,有一部分单位或许是领导个人原因,或许是客观条件原因,又或许是政策原因,这些我都不予置评。”
“但还有很多单位就没那么简单了——它们和其中的领导班子,甚至包括一些普通职工一起,一边像对待江永絮工程师的湘衡盐矿与衡汽配两家单位那样,把技术人员和科研人员当成敌人,甚至像乐天宇对待李景均一样把人家逼出国门。”
“人家江永絮为了建设我们社会主义中国,冒着生命危险化验一种钍元素,最后不慎炸瞎了左眼,而且影响到了右眼的视力。但她从未向组织提出过半点特殊照顾的要求,可她的‘组织’不仅很少有人去过问,甚至还把她当成排球一样拍来拍去,就是不对她身上的一系列包袱给一个结论,一定要她背着。”
“既然连当地侨办都不待见这样的人才,那当年花大力气把人家请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呢?要不是这事造成了国际影响,估计要等到人家江工程师真的以出国探亲为借口滞留不归,才会引起重视。到时候造成的恶劣影响肯定比胡娜那件事更可怕。”【1】
说到这里,夏希羽拍案而起。
“当时,乔公听我说到这里,对我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如果她真的是你们研究所需要的人才,你愿意接受吗?’”
“我对乔公说:‘我怕,我很怕。如果我们研究所接收了她,对方在我们这里有着良好的学习生活环境,甚至还请关原医生给她恢复了一部分视力,这让原来排挤她的人怎么想?那些当事人必然倒大霉。’”
“‘假设这位江永絮被接到了希羽组工作,而且后来还有对她在希羽组研究所工作、学习、生活情况的正面报道,我可以大胆的推测:那两家单位时任领导班子的命运基本上就是被大换血——大概率连带报纸中提到的当事侨办领导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