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靳尘坐在床上,默默地看着纸条上的字,那字迹娟秀,令他久久地盯着出神。其实,他是预料到了的。
这几天的美好好似一场道别,她总是看着什么东西出神,那些瞬间可能她都在思考离开吧。
赵靳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吃药了。”
曾芊轶收拾完行李之后才看见这条消息,她怔忪了一秒,聊天框里已经打下了那句,“注意身体”,没过多久,又被她删掉了。
都要结束了,还关心别人干什么。
“记得签离婚协议书。”
现在的她只关心这一件事,她迫切地渴望进入一种新的生活。发过消息后,曾芊轶就将手机丢在沙发上了。
她要尽快收拾屋子,晚上还有一场饭局,陈姐前几天就已经安排好了。
晚上酒店门口,曾芊轶迎着陈莹走去。
陈莹见她一身简单的并不高调的裙子,笑着臭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段是曾家和曾芊轶起起落落的经历,她都看在眼里。
“走吧。”
包厢内几乎已经坐满了,陈莹拉着曾芊轶朝着坐在主位的老板蔺盛走去。他看着比那些采访里要年轻一些,不过周身散发的贵气还是令她有些局促。
蔺盛起身和陈莹握手,曾芊轶满脸笑意地说,“蔺总,您好。”
“老曾的女儿真是漂亮啊。”
“老曾的”
曾芊轶听他的话,有些震惊地抬眼看他。随后,她微微地笑着,“我对蔺总也是久仰大名。”
曾家前段时间的事情
蔺盛似是来了意趣,笑着在她和陈莹两人之间逡巡,“你说说看。说好了,来晚了就不用罚酒了。”
不过,曾芊轶的确不是在说客套话。N市搞娱乐的公司知名度比较高的也就那三个,一是赵靳尘的致和,二是蔺盛的辰阅,三是姚泰和的泰洋。
她看看侃侃而谈地说着那些场面话,哄得人高兴了她们也就不用喝酒了。
不过只是躲了开局的酒,她端着酒杯几乎敬了一圈的老板、导演、制片人。
她渐渐地意识到,酒桌上敬酒就是将尊严丢到地上,看着被人踩几脚再踢出去的过程。
以前厌恶这样的事是因为有人可以替她遮风挡雨,现在自己独当一面她也未觉得心酸。毕竟这个圈子的运行就是遵循丛林法则的,昨日她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明天就可能被人丢在坑里。
她和陈莹去卫生间的间隙,陈莹满意地拍了拍她都是肩膀,“你长大了。”
曾芊轶微微笑着,“早就该成长了。”
“真的考虑好和他断了?”
她淡淡地点头,“早该结束了。”
陈莹轻拍着她的腰,似是在鼓励她。
喝到后来,曾芊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能说是人勉强,但意识确实有些模糊了。那些人实在是太能灌酒了,她在起哄声中一杯一杯地喝下。
坐在专车上,曾芊轶撑着头,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几度想要吐。她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所以也没看到开车之人面色的凝重。
她的声音听起来极为难受,“停车。”
车子停在路边,曾芊轶差点跪在对上,幸好被人拉了一把才勉强站住。对着路边的下水道,她感觉自己的胃都要空了。
身后的人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递给她一瓶水。这番折腾过后,她终于精神了一点。
她转头看着身旁的人,心道,接单的司机人真好。
“谢谢啊。”
赵靳尘抓着她小臂的力气大了些,愠怒地转过头不看她。他不想和这个醉鬼说话,要是他不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明明喝不了多少,还非要喝。扶着她上了车,关门时听见她说,“师傅你人真好。”
赵靳尘无奈地蹙眉,真是喝多了,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
曾芊轶的公寓楼下,赵靳尘将她抱了下来。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钥匙。”
曾芊轶哼唧一声,“不能给陌生人开门的。”
赵靳尘将她放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你看清楚我是谁?”
曾芊轶看了好几秒,而后踮起脚,认真地看着他。
“你是、赵靳尘。”
听她软软的声音,赵靳尘心都软了,“好了,上楼吧。”
可醉鬼是不讲道理的。
“我不要。”
她用力地跺脚,就站着不动。而后,她还用力地想要从他的怀里挣扎开。
赵靳尘无奈,“别乱动。”
怎么喝多了就像小孩子一样。
曾芊轶偏着头看他,嬉皮笑脸地问,“你又生气了?”
对方的沉默就是回答。她双手环住赵靳尘的脖子,笑着说,“赵靳尘,你家祖传臭脸吧。”
她委屈的控诉着,“你天天生气,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跟我冷脸,我永远都猜不到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她踮起脚尖,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赵靳尘只觉得酒气更重了。他无奈地盯着她迷茫的眼睛看,真是喝多了。
此时,他竟觉得,这酒精味也不让人讨厌了。
他流连地盯着曾芊轶的眼神,看起来迷迷瞪瞪的,前几日眼中的清冷散去。曾芊轶撒着娇哼唧着说,“赵靳尘,你真是个浑蛋。”
“是,我就是……”
电话声打断了赵靳尘的话,也叫醒或者说吓醒了曾芊轶。
是陈莹的电话。
“我给你发信息你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曾芊轶退后半步,“我刚到家。你早点休息吧。”
“行,知道他给你送回家就行。你俩有事好好说,别吵。”
曾芊轶点头答应,都要离婚了,还有什么能吵的。
挂断电话后,她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清醒过来才觉得有些尴尬,想不到才觉得分开,不过一天的光景就又见到了。
而且还是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刻。
“今天谢谢了,我先上去了。”
不过,赵靳尘却并不想让她走。他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曾芊轶实在是不想和他周旋,“如果是关于离婚的事,别谈了。别的事等我清醒了再说。”
她太累了,昨夜几乎没睡觉,白天体力劳动收拾家里,晚上脑力劳动服务甲方。她感觉自己笑的苹果肌都有些酸了。现在还要被他拖着,不让回家。
此时,她对赵靳尘厌烦的情绪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