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墨小典的随笔日记 > 乙丑日·码头的薯条
    如果一个人的岁月史书有如文明的岁月史书。

    那今天对我来说一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花钱请人办事。

    花钱请人办事的感觉真的好爽啊!

    我挣脱了痛苦的泥沼,他收获了应允的报酬与快乐,如此美妙!

    所有人都获得了他所想要的,真好。

    这就是身为万恶的资本家在剥削他人剩余劳动价值的高峰体验吗?

    虽然这事情确实有些不地道,但到底是对谁的不地道呢?

    我必须要将今天这个至关重要的日子写进我的日记本里。

    它标志着墨小典这个存在从懵懂走向现代化资本金融世界的第一步。

    从花费一百文请舍友帮忙做那该下拔舌地狱的U校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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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

    人类是一种生活在对比社会中寻求优越感的群行动物。

    对比,这种社会行为,既会让人类从无到有地观察模仿习得如何生存,又会让人在这一格式塔的动态过程中,收获主观意识层面上的快乐。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收获痛苦,岂不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乎?

    但正是在对比的过程中,人们对事物的高低层次出现了审美的差异化,或者说,评判的阶级划分,现在称之为‘标准化’。

    最开始不是我想到这招的,是隔壁宿舍的峰哥。

    峰哥是东广人士,和摆狨都属院级篮球队,俩老乡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用粤语进行大声加密通话,也就我这个西广银稍微听得懂一点。

    他是最早抱着一大叠收回来的测试问卷来到俺们宿舍里,请垒子、摆狨和舍长帮他录数据的。

    收费标准是一张三毛钱。

    那问卷的厚度比手都长,垒子之前录了一个下午才挣了三十块钱,录到吐去不想录也才挣三十,在宿舍里是有点怨言的,毕竟那上千份的问卷着实看不到头。

    这么一对比下来,我请垒子帮我做U校园,虽说时间紧任务重,但是半天时间里绝对可以做完,而且我还请他吃了顿二十块钱的午饭,而且我还让他填的部分照着小红薯上的答案抄就完事了,麻烦的只有口语录入的部分。

    在这个的基础上,我额外单独给他一百块的报酬,不算吝啬吧?不算剥削吧?不算资本行径吧?

    他们会说我人傻钱多,我不否认确实存在这样的声音和可能性。

    但我的时间和精力可比一百块钱值钱的多了。

    财富只是数字,只是人与人之间用于以物易物时充当交换媒介的一种量化工具罢了,我们所拥有的其实只有我们的实际财富,交易与贸易的本质,核心本质,说到底还是摆脱不了以物易物。

    所谓工作,不过是一个人用自己的时间来进行劳作,用劳作的结果来换取金钱,用所得的金钱进行消费,用消费的产物满足自身存续下去的慾望与需求,进而获得更长的存续时间。

    说到底,工作的本质,实际上是,用一天的时间换取三天甚至五天的饭钱,让本来只能存在一天的自己能够延长生存时限,多活两天。

    本质上还是时间换时间。

    但这是个伪命题,因为生命从出生开始就被基因设置好了什么时候应当凋亡,须知人的寿命从一开始就是有限的,说得难听一点,一个人什么时候死去是从出生开始就被刻在基因里的,寿命极限。

    医者医病不医命,因为病在本质上是未到终局之早夭,阳寿未尽,自然可医;但大寿将至者,纵是华佗再世亦不能留。

    那我们为什么要用所谓的工作来换取购买物资的钱财?用买来的物资换取更多活下去的天数?

    因为以物易物。

    粮食是人力劳动生产的,人要吃饭喝水才能活着,但在大规模机械化生产条件下,一个人生产的粮食远远超过维持其永续生存的大米饭量,一个人一辈子能够吃多少饭?

    但如果所有人都只吃自家地里种出来的大米,那盐巴还吃不吃了?酱油和醋又要怎么办?养猪的人只能杀猪吃肉吗?

    人们在劳作过程中,将超过自身需求满足的剩余物资,去换取自身需要但无法生产的物资,这一过程本身就是交易和贸易的实质:互通有无。

    一群人拥有相似但不同的需求,聚集在了一起,大家发现自家生产多余的刚好是别人需要的,于是,用多换少,以产供需,原始的市场和集市便出现了,这是在人们能够生产剩余物资的时候,自发形成的社会现象和经济仪式。

    那么,一群人聚集在一栋写字楼里,只需要完成公司下达的任务,就能够赚取养家糊口的薪水……这又和古代的以物易物劳作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当然有。

    古代的生存方式不止生产者一条道路。

    游手好闲、收保护费、劫掠边关、海盗倭寇;掠夺,也是一种生存方式,一种在现代社会中不被认可的、会破坏安定秩序、要被神幻集团强力镇压的存在。

    以掠夺生产者为道路的生存方式,比农耕部落更加远古,比猿猴化人更加原始,当然,比封建社会更加现代化。

    暴力,这一通过剥夺他人生命来延续自身生命的生存方式,最早可见于所有食肉动物身上,或者说,所有动物的身上。

    其实就算是食草动物,比如可爱的小兔叽和憨厚的大熊猫,他们是吃素的,但不是种素的,有谁见过大熊猫会种竹子吗?有谁见过羊咩咩会种草场吗?

    只有人类会;或者说,只有人类这种又吃素又吃肉的杂食动物,才会一边想着说去打猎打个大西几吃红烧狮子头,一边又在田里种小麦水稻煮饭吃。

    当然,比农业更逆天的是畜牧业,但实际上在自然界的动物里,也有‘畜牧业’的存在,蚂蚁会把蚜虫放在草叶上保护他们不受伤害,然后引用从蚜虫的排泄口自然分泌流出的‘蚜蜜’——我不否认那种化学物质在结构上是一种多糖,但这就是史。

    有谁见过会种桃子树香蕉树的猴子吗?

    我们至今为止尚未得知,河姆渡人到底是怎么学会在水田里种植最原始的水稻的,但跨文化历史研究告诉我们,在所有类型的古文明里,农耕文明的人口数量是其他所有文明类型不可比拟的爆炸式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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