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庄子上住了下来。
每日跟着嫂嫂去挖野菜,采蘑菇,做饭食,种菜挖地,好不快活。
虽然庄子上也有亲近的仆人。
比如,听风阿姐他们夫妇还有孩儿。
拂雪阿姐他们一家。
还有浅竹他们……
大家都没有离开阿姐。
所以,相处起来都很愉快。
而且,这一切都让我想到了当初还在巫山和赵家村时的平凡朴素又快乐的日子。
一切都是自给自足,如此寻常的小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如今城里的那些贵族,又哪里知道这样的幸福呢?
就在我乐不思蜀时,谷外竟然又来了人。
拂雪阿姐的相公回来说,是一个姓齐的年轻郎君。
说这人长得唇红齿白,身形高大,而且貌若潘安一般的俊美。
我说,“我不信!能有我两个哥哥好看?”
王楮却道:“公主殿下您真的别不信。虽然咱们王爷英武不凡,皇上陛下亦是俊美无涛,但这位郎君,却是儒雅俊秀,同样的不输他们二人呀!”
我想象了一下,随即摇头。
这世上,才没有旁的郎君可以比上我的两个哥哥呢!
不过,大兄却让王楮却将人给带进来。
我虽然有点好奇,但很快就将此事也抛诸脑后,带着糯糯去抓鱼虾玩儿去了。
等我们回来时,我已经全然忘了此事,并冒冒失失,光着脚挽着裤腿就和糯糯闯进了堂中。
大兄无奈的一声呵住了我:“雅姐儿!”
嫂嫂也赶紧起身挡在了我的跟前。
其余的仆妇丫鬟们,个个儿皆是一脸惊慌。
只有我,看见了一个熟脸,并为之惊讶:原来,王楮说的人是他呀?
几年不见,齐言择竟真的成了潘安了!
我有些好笑的拉着糯糯赶紧又逃开,并和糯糯回到房间清洗梳妆。
嫂嫂过来,无奈的看着我们二人,“你们也都长大了。明知家中有外男来,怎么都还如此冒失?毕竟是女娘,吃亏的可是你们!”
嫂嫂虽然不像旁的妇人那样墨守成规,但她却也怕我们吃亏,所以常常教导我们,在这个时代,我们要做好己身,虽然流言吃不了人,但它有时却能生生将一个鲜活的性命,真的给扼杀。
我也知道,我今儿是真的太过丢脸了。
毕竟,我也十六了。
那齐言择如今也二十三,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孩童和少年,要避嫌了。
我与嫂嫂道了歉。
糯糯也红着脸说,“阿娘,我知道错了。您和阿爹别生气嘛。”
嫂嫂温柔的摸了摸我们的脑袋。
“你阿爹他没生气。只是着急,所以刚刚声音大了点儿。那齐言择虽然也不是外人,当初再如何也跟着咱们一起生活了几年,所以,他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过的。待会让一起吃饭,你们装作如常就好了。”
我‘嘻嘻’一笑,“阿姐,这个我最会了。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过嘛!”
嫂嫂摇头一笑,“你呀,真不知道以后会嫁个什么驸马!”
我红着脸跺脚:“嫂嫂!您又提!快点吧,我肚子都饿了。”
等我们三个去到前厅准备用饭时,阿兄和齐言择也早就到了。
看到我们的身影,齐言择立即便起身朝我们拱手:“齐某见过王妃,公主殿下,郡主。”
我装作端庄的样子,和糯糯一起给齐言择回礼。
我是公主,本可以不回礼的,但我就是突然想捉弄他一下。
果然,齐言择被吓了一大跳,举止慌张的朝着我连番告罪。
真是个呆子!
我捂嘴偷笑,被嫂嫂轻轻点了点。
坐下后,大家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说起从前的日子,说起当初还在江源时,后来在庄子上,再后来到上京的温府。
我才知道,原来温府就是他们齐家以前的旧宅。
我倒是听说过齐府的惨案,再一想到当初还在江源时遇到的戚七郎,心中对他也产生了不少的同情。
他能长到今日这副样子,也实在是不容易极了。
当年,大兄和嫂嫂离开后,将齐府也当作人情,还给了齐言择。
席间,齐言择也并没有避着我,给嫂嫂和大兄说起大梁的朝政之事来。
“小皇帝资质平庸,政事费心了几年,还是昏庸无能的厉害,到处都是冤假错案,重税复苛,民不聊生。”
“不过,太后的那些罪状被奉到他跟前,他翻脸就将太后给逼死,此事倒是替我齐家雪了恨了。”
“如今大梁上下都是一片腐朽糟污。再要不了两年,禹王必可取而代之了。”
“不过,就算他得到皇位,面对的也不过是个烂摊子罢了。想要重振大梁从前的繁荣兴盛,怕是艰难。”
期间,嫂嫂突然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
我总觉得,嫂嫂的这个眼神,好似藏了千言万语,后来我问嫂嫂,为何说起那大梁皇帝时,嫂嫂会格外看我。
嫂嫂眸底明明闪过一丝惊讶,可她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